Tina的幸福進行曲

第三章 艱辛的懷孕過程

確定懷孕之後，我把買來的驗孕劑全部都驗完(笑)，看到每一隻上面都是兩條線，就覺得開心得不得了，因為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驗出兩條線過!!看著這些驗孕棒，就覺得很滿足，我終於，終於成功了!終於不用羨慕人家穿著孕婦裝，不用羨慕人家推著嬰兒車，不用羨慕人家抱著小孩一家和樂的樣子。

前面已經提到，我做完療程的同時，也因為腹水而屢屢就醫。而就在我回診所抽腹水並且驗孕的同時，劉醫師說，看我這樣的狀況很可能是多胞胎。當時我很高興，原本就想至少要生兩個孩子的我，因為年紀已大而且懷孕不易，本來想說能先有一個就好了，沒想到醫生說很可能多胞胎，我當下只想到雙胞胎就好了，還做著希望是龍鳳胎的美夢。沒想到就在懷孕第六週的時候，一天下午在上班時，去廁所突然發現有出血的現象!!完全沒懷孕經驗的我非常驚慌，只知道出血是不好的，於是馬上打電話給診所，因劉醫師下午不在，護士要我去中山醫院找一位張醫師做急診，於是打電話給家人，請他們開車來接我去中山醫院急診。就在等著要去醫院的時候，我緊張驚慌忍不住落淚，心想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成功的，千萬不能有事啊!急診的時候只見醫生不慌不忙的，說我這樣的小小出血沒什麼，要我不要太緊張，心情放輕鬆點就好。除了開安胎藥，防止腸胃痙孿的藥之外，還幫我照了超音波。
「看到了看到了，咦?是雙胞胎耶!」張醫師一面看一面這麼告訴我。
我跟老公還有媽媽都很開心，果然如劉醫師說的，是多胞胎!一次解決，真的是太好了，老天果然疼惜我。
「等等!這裡還有一個!是三胞胎!!」她突然又說。
聽到這裡我就笑不出來了，三胞胎??這該怎麼辦好??因為都有聽說三胞胎的負擔很大，也比較危險，經濟的負擔就更不用說了。
「目前是這樣子，不過有的後來會自己萎縮，不見得就一定會是三胞胎，目前週數還很小，可以再觀察看看。」
既然醫生都這麼說了，更何況我也無能為力，只有先多休息然後按時吃藥先保住再說。
過了幾天也正好是回劉醫師那裡回診的日子，又照了超音波。
「是雙胞胎喔!!」他這麽一說我很高興，另外那個果然是虛晃一招嗎?
「等等!這裡還有一個，妳看。」我看了一下超音波畫面，果然，有兩個胎囊是在一起的，有一個單獨的在另一邊。
「目前還看不到心跳，過兩個星期再回來看看。」
劉醫師的意思跟張醫師一樣，等確認是否有心跳再看看。
可是到了隔週，我又因為有分泌物的關係感到不安，還是又跑去找劉醫師。
他告訴我說，「妳有三個胚囊就有三個胎盤，本來出血機率就比別人高，不用太緊張。」我想他大概不想每星期都看到我吧?呵呵。
這次又照了超音波，很意外的在第八週的時候就確認心跳了，而且是三個都有心跳。這時劉醫師的臉色也很凝重，他說最好是做減胎減成兩個比較安全。我問他不能都保住嗎?他說這樣母體負擔太大，萬一保不住三個都沒有了不是更糟糕?
更何況還有經濟壓力，我有沒有能力照顧等等的問題。他建議還是最多只能要雙胞胎。
我轉頭一想他說的也沒錯，還是要考量到自己的能力問題。因為我又是高齡產婦，醫生便建議既然要減胎，過了十週之後先去做個絨毛膜穿刺，看看有沒有哪個胎兒是異常的，如果三個當中有一個異常那就減掉異常的那個就好。
他說得很有道理，於是我接受了他的建議，在過了十週之後去了鼎鼎大名的柯滄銘醫師診所準備做絨毛膜穿刺檢查。我當然知道這是有危險性的檢查，看了他的說明書跟手術同意書真的是會很害怕。但不檢查我也不能放心的減胎。能夠提早知道孩子正常與否也是好事。
大約在11~12週前後，我到柯教授的診所去做檢查，原先是準備檢查三個的，但臨時有一個因為胎盤的位置在胎兒的身後，因此很難做穿刺。
柯教授說，這次先做兩個就好，過兩天再來一次看看位置有沒有改變，或許就可以做了。於是這次先做兩個。
我從頭到尾都閉著眼不敢看，只看到醫生拿著一根很長的針，我就嚇得閉上眼了，一陣酸痛感之後就感覺到他在抽動那根長針，真的很不舒服!!而他第一針還沒取到足夠的檢體!!
「這樣不夠，再一次。」我聽了快昏倒，跟著他又刺了一次，從肚臍旁邊刺下去。這次就很成功的取到了。明明只做兩個，卻還是扎了三針，唉~~~真是悲慘。
隔了兩天再去，還是說難度很高，我想連台灣第一把交椅的他都不敢做，可見真的有困難，只好先看看另兩個的檢查結果再說。柯教授的意思是說，剩下的那個不然就到16週以後再做羊膜穿刺就好。絨毛穿刺的檢查報告很快就出來了，第二天已經被告知性別是一男一女，我和老公都很開心，真的是龍鳳胎呢~~笑得都要合不攏嘴了。果然老天爺要補償我了嗎??如果再檢查染色體正常，就把檢查不到的那個減掉好了，什麼都不知道也好。
沒想到過了幾天，染色體報告出來，女孩的染色體真的有問題。這結果像是晴天霹靂，我跟老公都很傷心，但明知已是不正常的胎兒，勉強留下來要是影響了正常的胎兒，那就更不好了。
於是我在第12週時去了診所做減胎。我刻意的不看螢幕，是不想傷心，妹妹，媽媽跟妳無緣，妳下次記得要投胎到更健康的媽媽肚子裡喔!!如果我們真的有緣份妳也可以再來找媽媽，但是要健康才好!我在心裡默默的跟她告別，而那個檢查不到的胎兒，還是不知道性別也不知道是否正常。
減完胎之後，就在13週的時候，某個早上我正在換衣服準備上班，突然覺得褲子濕濕的，當下我以為是分泌物較多的緣故，就馬上拿了另一件褲子要來換，沒想到一脫下來才發現，是出血!!而且量比上次到中山急診時多很多，我當場嚇得半死，立刻拿了衛生棉墊住然後打電話給媽媽求救，然後立刻到床上平躺，口裡一直唸著觀世音菩薩保佑。媽媽來了之後便說那怎麼辦?要去給誰看??中山醫院?還是柯教授那裡??那時候才八點鐘，柯教授9點鐘才看診，我心裡很著急，便吵著還是去中山掛急診再說。於是就匆匆忙忙搭車去中山醫院急診。我是急診，可是那裡的護士可一點也不急，我想他們是覺得出血狀況還好，但我覺得有東西掉出來了，嚇得腿都軟了，幸好只是血塊。她們電call上次那位張醫師來看看。張醫師當天人正好在院內，很快就來了。於是立刻推我到超音波室看胎兒的狀況。我只是一直很急很急，因為深怕孩子就這樣沒了，後來到了狀況糟到住院時，我才知道，這種情況對她們具豐富經驗的護理人員看來，真的沒什麼。
到了超音波室，張醫師很快就來了，馬上用超音波看孩子還在不在。我用顫抖的聲音問她「孩子怎麼樣??」她微笑說「很好啊!都很正常啊!心跳都有啊。」我聽了才鬆了口氣，之前嚇到全身都發抖的狀況，也因此稍微改善。
「那為什麼會出血??」
她仔細的檢查之後發現我有前置胎盤的現象，就是之前無法做絨毛穿刺的那個胎兒，往下滑了下去，她研判出血是因為胎盤下滑，造成微血管破裂的緣故。
「要休息，不要上班了。」
她之前看我在打電話請假時為難的樣子，就曾皺著眉頭說「妳請假這麼難啊?」
後來看了超音波時，又說這麼早期就出現前置胎盤不是很好，所以要我休息。
開了一張宜臥床休息一週的醫生證明給我，要我在家都得躺著，不能起來。
於是打了安胎針，又拿了安胎藥，藥跟上次一樣，休息了一下，媽媽連絡上柯醫師，就又轉往柯醫師處看診。因為怕是減胎造成的出血，所以就去了柯醫師那裡給他看看。沒想到柯醫師說我去中山打那個針跟拿的藥都只是「安慰作用」。而他也認為確實有點前置胎盤的現象，不過他說，隨著肚子越來越大，胎盤也會慢慢往上移，過幾週之後應該會好些。聽到他這樣講我就放心多了。不過既然開了醫生證明，我也怕怕的不太敢去上班，因為我的工作真的忙碌又繁重，我的主管又不是那麼善良的人，根本就不會考量我身體的因素而減輕我的負擔，所以我還是決定在家調養。過了一星期，才敢去上班。因為我的單位之前也曾有位同事請過很長期的安胎假，但又被發現疑似造假，所以後來對請安胎假的孕婦他們都存有疑問，那個人是請成了，但我跟在她後面就倒霉了。果然，我這位主管如我所料一點也不關心我的狀況，當然也沒有調整我的工作，反而還質疑我說身體看起來很弱，能生雙胞胎嗎?我聽了這話心裡很是氣憤，難不成你要我再拿掉一個??我怎麼做得到?又怎麼做得下去??而你也是一個母親，怎會說這種話?只是同事們都很能諒解，能幫我的都盡量幫，真的很感謝她們。

後來回劉醫師那兒複診，一切正常的話就要轉診做產檢了。他問我要到哪家醫院生?我其實一直猶豫不決，因為有人說中山醫院不錯，老公的公司去國泰生有打八折，可是醫生都沒聽誰介紹過，到底去哪裡生好，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於是我問了劉醫師，像我這樣的狀況，他會建議我去哪家醫院?於是他說台大是最好的。我問他還有沒有次好的可以供我選擇?他說都已經告訴妳最好的了為什麼還要問次好呢??他給了我兩個醫生的名字「李建南」、「徐明洸」。既然是台大，我自己給柯教授檢查時很喜歡他的風格，而且他星期六有看診，於是我自己說既然去台大生，那我就想給柯教授產檢。劉醫師說「可是柯教授不接生的唷!」
「我知道」
去了幾次柯教授的診所，也在那裡遇過給他產檢的其他孕媽咪，都說雖然最後兩週會轉診給台大的醫生接生，但是大家都不敢怠慢柯P的病人，所以感覺還不錯。何況在診所產檢不像到大醫院那麼麻煩，時間上也比較有彈性。於是我最後是由劉醫師轉診給柯教授做產檢。
16週產檢的時候，柯教授看了看上次沒檢查到的另一個胎兒，說還不夠大沒辦法檢查，要我隔週再去。於是17週的星期六，我又去產檢，他看了看還是說不行，但22週前都可以檢查，所以不用緊張。沒想到才檢查完回家，正準備休息，我躺下沒多久，就發現肚子不對勁，伸手一摸，鮮血又流了出來，我心一驚立刻把老公叫過來，他也嚇壞了，慘白了臉，趕緊把我媽叫來，又打電話到柯醫師那兒，他正要下班。
柯醫師問了問狀況，只叫我盡量平躺多休息，把之前吃剩的安胎藥再拿出來吃，星期一再去給他看就好。還要等到星期一?我心裡實在很害怕，但是有上次的經驗我就沒有像上次那麼驚慌，只是拿出媽媽朋友給的佛經出來一直唸，讓自己盡量放輕鬆。老公反而比我還緊張，蹲在床邊緊緊握著我的手拼命的唸菩薩。到了晚上，止血了，肚子也舒服多了，才比較放心。星期天深夜，又出血一次，我還是只能忍到早上一大早趕到柯教授的診所去。但是心中的驚恐始終無法放下。
趕了個大早到診所去，因為是緊急狀況，其他的媽媽很好心的讓我插隊先看。
柯教授看了看超音波，仍研判是減胎後的那個胎盤引起的出血，胎兒本身是沒有問題，心跳還是很大聲又有力，這才讓我稍稍寬心。
柯教授認為這次可以做羊膜穿刺了，我擔心還在收縮這樣做好嗎?他認為可以，但就在要做之前再做一次超音波時，他發現問題了。
「我剛才在做超音波時妳是不是正在收縮?」他問。
「是」
他表情凝重的又仔細看了看，說我的子宮頸長度有問題，看起來有子宮頸口閉鎖不全的問題。
「我看我們今天不要做了，妳先去台大做手術把子宮頸縫起來，弄好之後我們再來做穿刺。」
「什麼時候去做?現在嗎?」
「對，就是現在，馬上去。」
我聽了腿都軟了，之前就聽過「子宮頸口閉鎖不全」這個毛病，也聽說嚴重的話要縫起來，但沒想到自己真的就碰上了。
我在老公跟媽媽的陪同下很快趕到台大去，拿著柯教授的轉診單，很快的插隊給陳信孚醫師看診。陳醫師又讓我去超音波室照超音波，在大醫院很多時候都不是主治醫師看超音波，而是由超音波室的醫師看了之後印出照片給主治醫師看，我必須說，我若不是從柯教授處轉診，很可能孩子就不保了。
怎麼說呢?因為台大超音波室的那位女醫師看了很久還是不能確定我有子宮頸口閉鎖不全，竟然問我(又或者可能她是在喃喃自語)說:「柯教授究竟是從哪裡看出有子宮頸口閉鎖不全?」
我傻住，那我該問誰呢??我又不懂這些。
她又看了好久，顯然她看不出來，但又不敢推翻柯教授的說法。
這位醫師看了看說她覺得還好。於是還是把這些印出來要我拿回去給陳醫師看。陳醫師看了照片說，這樣的長度正好在一個很尷尬的狀況，因為正在要動手術或不用動手術的邊緣數字。他認為動手術也有動手術的風險，也有人動完手術收縮更加劇就流產了，所以如果目前的狀況還算好的話，一動還不如一靜。
因為還在收縮中，他決定讓我先住院安胎，觀察幾天再說。
於是我馬上就住進了產房。「產房」不是應該生產才去嗎?我緊張了起來「我還沒有要生」
護士小姐才解釋說因為產房這裡就是處理隨時可能需要開刀的孕婦，產科沒有加護病房，所以一律在產房。
就這樣，我第一次住院了。安胎針一打下去差點不能呼吸，因為心跳加速，整個喘了起來。護士小姐還說不能下床上廁所，要在床上用便盆上。用便盆上?我真的不會啊!!第一天住院，為了無法上廁所，我痛苦了好幾個小時，實在上不出來，跟護士小姐說，可不可以把便盆拿到床邊下來上，她們也說不行。
折騰了半天，護士說如果真的上不出來，就只好導尿。導尿不是很痛嗎??我嚇到，
哭了出來。後來陳醫師來，知道這個狀況才說，真的上不出來就只好在床邊上了。不然都不上也不行。現在狀況沒有緊急到那地步，放輕鬆點就好。於是我被允許可以在床邊上廁所。
但是吃東西呢??也必須躺著吃，頂多只能把床搖高30到60度，不能坐80、90度這麼高吃東西。
上廁所跟吃飯是我住院期間最大的事情。第一天我只喝了些湯跟牛奶。後來慢慢有吃些固體食物，因為懷孕也得多吃小孩才會大，問題是我躺著根本難以下嚥，經常吃了東西就卡在一半，或是沒吃多少但是肚子脹氣得厲害。
住院兩天，我就因收縮狀況明顯改善而轉到一般病房繼續安胎。一般病房只有兩人房，可憐的老公每天睡那張小小的沙發，半夜還要被我叫起來服侍我上廁所，真的很辛苦。可是他沒叫過苦，說真的，經過這次我才知道，他真的很愛我，讓我很感動。平常已經很辛苦，沒事還要逗我開心。
在一般病房又住了幾天，安胎藥慢慢減少，最後改為口服，眼看可以出院了。
「我想謹慎起見星期六我們還是先照個超音波，沒有問題的話就回家安胎好了。」
陳醫師這麼說。
到了星期六，早上陳醫師就要我到產房那兒去照超音波。這次是他親自幫我照，照了很久，他表情越來越凝重，最後才說，「我想，柯教授的判斷沒有錯，他看到的應該是這裡…」於是他解釋子宮頸可有很多角度去看，我的子宮頸從某個角度看是沒太大問題的，長度都還夠，但換到另一角度，另一邊的已經開了，變短了，這樣看來還是動手術比較安全。
原來是這樣，幸好陳醫師比較謹慎，放我回家之前還是再檢查一次確保安全，這才看出超音波室的醫生沒看出來的玄機。只是真的幸好當初是給柯教授看出來，讓這些醫生們不敢隨便推翻他的結論，否則要是他們看來看去沒看出，就認為是其他醫生誤判，那我的小福星不就不保了??想到這裡還真是冷汗直流，更加感謝柯教授跟陳醫師。一路顛簸的走來，幸好得遇貴人，我才能夠跟小福星見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