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的幸福進行曲

經常有人會問我:Tina，你是怎麼學日文的??這真是個好難回答的問題，因為我的日文學習之路是非常漫長的。前面說過，我大約是中學的時候開始學日文的，原因是因為近藤真彥，因為想學會唱日文歌曲。那個時候學校的課業都唸不完了，哪還有可能去外面上日語課?當然就只能夠自己拿著父親給我的，說是他朋友自己出的日語課本書給我，像瞎子摸象似的亂學。當然五十音是很快的背好了，然後憑著日文歌曲還有自己的聽力，又學會了一些漢字的發音。文法是全然不懂的，不過因為背了些簡單的單字，再加上經常看一些日劇，聽久了，好像也能夠聽懂那麼幾句對話….說是聽懂，還不如說是猜懂。到了我不迷近藤真彥之後，當然日文的學習也就暫時停擺了。雖然還是會聽日文歌曲，但是還沒想過要花錢去補習班上課。

直到大學二年級，有第二外語的選修，當然就毫不猶豫的選了日語。當時除了因為本來就有興趣之外，也因為聽說光是五十音就要上很久，心想自己早就會了，一定很輕鬆(笑)，所以就選了。當然五十音對我來說真是輕鬆極了，到了開始教文法，我才真的有在上課的感覺。可能因為真的有興趣，上文法的時候我總是比別人還認真，而老師其實也很認真。每次上課的時候總是會有「啊~~原來是這樣啊~~」這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以前經常看到的句子型態出現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組合而成的。日文一這三個學分，我兩學期都拿了98分，可是很多同學都只求及格就好，因為他們覺得日文很難。我也是到後來才聽說，日文是世上最難的語言之一，而到我真正發現這句話的意義時，卻是我考過日本語一級合格之後的事。

其實大三可以接著選日文二的，但我那時候頭殼壞去跑去修英文輔系，所以沒有時間再去上日文課。而修英文輔系其實又跟我大二時得到可以修英語系雙學位的機會有關。那時候我有機會可以修英語系的雙學位，英語系主任的口試也過了，沒想到開學後發現英語系的主修課程跟我原來主修科系的所有重要科目都衝堂!無奈之下放棄了英語系雙學位的機會，所以到了大三才會去修英文輔系。可是這輔系我也沒有拿到，因為….唉…也別提了，總之我自己也不好，嫌人家課上的不好，(我那時候真的很討厭那個英會的老師!!英語會話課根本是他一個人在自說自話，我認為浪費時間又學不到東西)根本沒去想到文憑跟學分的問題，總之就是年輕吧?還不懂得這些現實的重要性。到了大四就發現沒課選，想想就回過頭來選日文二好了。日文二的時候其實真的就著重在文法了。我竟然又選到同一個老師開的日文二，而她看到我也很高興，可能我是好學生吧?(笑)就學日文來說啦~~。日文二我兩學期都是拿99分，老師說扣我一分是因為她從不給學生100分。其實她的日文教得不錯，我的基礎文法被她教得很好，到日文二時其實她已經教完了整套文法了，剩下的就是要靠自己多讀多聽多用吧?那時候我還很得意，覺得自己日文「很棒」。現在想想真的是很好笑，白癡得要命，一個語言學起來哪有那麼簡單啊?真是傻瓜。

在這之後日文學習又中斷了。因為我以為自己很厲害嘛~~(笑)。以為自己很厲害但卻又發現一件事情，就是:明明我的日文學的不錯，為什麼那些雜誌我還是看不太懂?當然不是完全不懂，但是看得懂的比率也太低了。這其實讓我滿沮喪的。但是學校畢業之後開始工作，英文是比較重要的，因此也沒想過再重新去學日文，而是自己自修英文。

一直到我離開了那個工作，暫時休息的時候，才到外面的補習班又去補習了半年，那半年當中我才發現自己還差得很遠呢。只是後來又爲了其他的事情忙，就又中斷了。可是我要說的是，跟其他學日文的人可能有點不同的是，雖然我正式的日文學習有中斷，但是聽歌跟看劇還有雜誌等等我是沒有停下來過的，這當中當然也慢慢的累積了一些字彙。到了97年，看完長假之後，忘記是因為什麼原因，好像也是對當時的工作有不滿吧?就突發奇想的覺得自己可能再練一練可以去當日文翻譯也不一定。(真的是想得好美，不過沒關係，有夢最美嘛!)於是我把長假的第一集到最後一集都用錄音帶錄下來，然後用隨身聽反覆的聽他們說話的方式、發音還有內容。因為故事內容已經非常熟悉了，重點只要放在發音、語調跟語法就好了。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看不懂那些雜誌的原因是因為不懂口語化的說法。整個劇集這樣聽過一遍之後，好像有如神助，我的聽力變強很多，到了當時追看戀愛世代的時候，雖然是沒有字幕，卻有很多是自己就聽懂了。那時候很得意啊!覺得自己不用字幕也可以看懂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當翻譯了，但是後來才發現其實沒什麼好得意的，因為那樣的程度根本談不上可以翻譯，我很多地方只是因為抓住了關鍵字而猜懂的，根本不是聽懂的。其實我發現很多在網路上自稱在「翻譯」的人，也是跟我當初一樣，根本不是真的聽懂，你以為你真的都聽懂了，其實並不是，你只是聽懂了5、6成，剩下的是用關鍵字跟畫面去猜的，如果把畫面拿掉全部用聽的，你就會發現自己真正聽懂的到底有幾成。我不是在取笑別人，因為我自己也曾經有過這個毛病。而書面的翻譯有時候也是這樣!!

97年秋天我重新去補習，這次很有恆心，因為有目標嘛!在那裡補中高級補了一年多吧?當然老師是日本人，是一個來台灣已經住了十幾年的京都人，非常好的一個中年男老師。後來因為級數越高之後上課的人越來越少，最後班終於開不起來了，我就成了流浪學生---開玩笑的啦，是開始自習。其實當時那個老師一直很稱讚我，我還在他班上時他就說我已經可以去教初級日語了，真是令人受寵若驚。
後來他也鼓勵我去考日本語能力試驗。雖然我不是要去留學，但是想想這總是一個目標，也是證明自己實力的方法，像我們這種沒有留日經驗的人，只能用考試來證明自己的實力。於是沒課上之後，就開始找書來看。

本來我還很臭屁想直接考一級的，後來看了書才發現真的很難，就先從2級開始。自己唸了一段時間之後，覺得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是又無人可問。正巧在這個時候，表姐說要介紹個日本老師給我，她本來也因為工作的關係在學日文，是上一對一的，但是後來因為越來越忙沒辦法上課，就想不如把剩下的四堂課轉給我用，於是就介紹我們認識了。我看是個年輕女孩很高興，因為總比跟歐吉桑學好。(笑)我就利用這四堂課拿不懂的題目去問她，之後就去考試了。那次2級考過之後其實覺得有點心虛。因為雖然考過了，反而讓我更知道自己的不足。於是我又跟這個老師拜託，每星期上課一次，基本上我自己讀，有疑問就問她，沒問題就聊天。後來比較熟之後她跟我說，其實她上我的課是最輕鬆的，因為到後來我們就像朋友一樣，每次聊天還會聊到忘記時間，其實她都超時給我上課了，但是她都說無所謂，因為她自己也聊得很開心。我給這個老師上了四年課，雖然現在她沒有辦法出來上課，但偶爾我們還會用email連絡。滿開心的是她跟我說我進步很多。一開始她跟我說話都要稍微把速度變慢些，用的句子跟詞彙也要稍微想過才講。但是後來就像跟她自己的朋友聊天一樣，一點都不需要擔心我聽不懂，想講什麼就直接講，這真的讓我覺得很高興。只是，這兩年就沒有再上過課，除了跟朋友通通email，跟每年慣例的日本旅遊之外，還真的沒有太多講話的機會。

這是我學日文的過程，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是學一個語言豈有不花功夫就可成的?我看到好多人是為了想看懂漫畫或是時裝雜誌而去學，但是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早放棄，因為你會發現學了半天還是一知半解，失去耐性之後就放棄了。還有現在網路太發達，很多人懶得自己花功夫，動不動就上網問人家「這句是什麼意思?」但是這種不是自己研究而是問來的答案，是不可能記得太久的，很快就會忘記，到最後你再遇到，還是想不起來是什麼意思。這樣子一點用都沒有。我的老師曾跟我說，如果我可以到日本去上課，以我對日文的敏感度，應該只要三個月到半年，就可以跟日本人一樣流利了。我當然明白環境的重要，但是我沒有條件這麼做，這不只是經濟的問題而已。於是我跟我的老師說，我要證明沒有留日過的人不但不見得會輸給留日的人，甚至於有可能比他們還好。我的老師也說，以台灣的環境，確實非常有可能可以辦得到的。因為台灣學日文的風氣跟程度我想應該是世上數一數二的。當然這跟歷史文化的因素有很大的關係，像我父親到現在跟他的老朋友們，還有跟我的大姑姑交談，都還是很喜歡用日語交談，雖然他們使用的都是老一輩的日語。我的老師來到台灣嫁給台灣男生，但是她的中文還是很差，因為她發現自己除了出門買東西之外，不太需要用到中文!她的先生是日語系的，兩人交談都用日文，家裡她先生的阿嬤也都跟她講日文，再加上她又是教日語的老師，跟學生們之間也是嚴格規定不准用中文，所以來了四五年，她的中文還是很差。(笑)

想想看，有線電視有三家日本台，每天專放日本節目，外加一台沒字幕的NHK亞洲台，滿街都是日語學習書，日劇VCD一大堆。還有什麼地方有這麼豐富的資源供你學習用呢?我為了練習正統日文的聽力，也看了好一陣子NHK新聞或是談話節目，沒有字幕的是最棒的。再來就是查單字。字彙的數量左右著你整體的日文能力，就像我學完整套基礎文法之後，卻因為字彙太少而等於沒有什麼用。而對我來說增加字彙最好的方式就是多讀跟多查而不是買什麼1000個字彙之類的書回來背。當然，這必須是已經有基礎文法跟字彙能力的人才能用這個方法，如果才剛開始學50音，我就會勸你還是先背課本的單字。

曾經有人問我，那動詞變化那麼多，我要到哪裡去查原形是什麼?真是問得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想這可能是因為文法學得不夠的緣故，如果文法很熟的人，應該是看了變化型就可以推測出原型是什麼了。基本上沒有聽說過有什麼查動詞原型的字典。我在2000年考過了日本語一級能力試驗。而且分數還算滿高的，我記得。但是前面說過，我到那個時候才覺得日文真的很難。在考過一級之後才發現，好像自己學日文的路程是從那時候才正要開始。但是越學是越有趣，越學也越想學。雖然這兩年沒有上課，還是發現自己有進步。幾個月前又重新開始買階梯日本語雜誌回來看，心想自己搞不好退步了吧?沒想到把裡面的一級模擬聽力拿來聽的時候竟然發現:天啊!!怎麼這麼簡單??請不要誤會我是在炫耀喔，我知道自己並不是最TOP的，只是在形容當時的震撼感。當年要考一級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聽力很難!考試的時候也有好幾題根本沒聽清楚完全用猜的，但是那次聽一級試題的時候竟然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根本就沒有拼命追著聽的感覺。「明明就講得不快嘛!!」可是當年卻覺得一級的聽力講得超快!我這才真的發現自己這幾年還是有進步，心裡真是充滿了感動。

學語言是一條漫長的路程，上面提到的練習也只是我學習過程中一部份的練習方法，對想要學好的人，我的建議還是:基本功絕對不能省!!想偷懶想速成的人是不可能學得好的。一切都要從基本功學起。有很多人因為只是想看漫畫跟聽歌，就直接去學口語日語，以為自己能講得通，猜得懂，就是會了。但是基本功很差的緣故會變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知其變化從何而來。台灣有些藝人，也是因為去日本發展過，就號稱會講日語，但是事實上那樣的日語雖然是說得通，對方也聽得懂，但是在日本人的眼中他們卻只是覺得你是外國人，所以說著很有趣的日語，但其實是難登大堂的日語。我想真的懂的人就知道，怎麼樣的是一口漂亮的日語，怎麼樣的只是因為環境而跟身邊的人東學一句西聽一句湊起來而學成的日語。他們是藝人，或許認為只要有效果就好，但是真正想學好日文的人，還是有基本功才行。就算嫁去日本很久了，歐陽菲菲的日文還是講得不算很好（笑）翁倩玉是不算啦，因為她根本是在日本長大的。不過就連金城武的日文都不能算好呢，上次去上SMAPXSMAP才會說出什麼「お母さんは台湾の方」這種怪怪的句子來。(笑)

網路上現在有很多人在做節目或是雜誌的翻譯。當然這些人也很有學習跟服務的熱忱是不可否認的，我當初也是在半桶水的時候就自以為了不起的「翻譯」起來。但也是在慢慢累積經驗的過程中，才知道自己的毛病在哪裡。只要是真正有心的人，在這些經驗裡就會知道該怎麼翻才是最好最正確又最傳神的。翻譯最重要的除了日文程度之外更重要的是中文程度。很多人自己日文很好，但是翻得卻很糟，讓人看了一頭霧水，那其實是因為他的中文程度不好。我不敢嘲笑別人啦，因為我自己也犯過很多錯誤，但是我想無論是文字的翻譯或是口語的翻譯，最怕的就是自以為是。很多時候自己看字面猜想以為是那個意思，其實人家這句話是習慣用法根本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又或者是這個詞彙放在這裡是有典故的，但翻譯的人卻照著字面去翻，自我解釋….等等，這種情況真的很多，像一些歌詞或是新聞的翻譯有時候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懂的人一看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問題是翻的人還自以為是對的，像LION HEART的歌詞唱片公司的翻譯就錯得很離譜。

現在的世界進步這麼快，資源這麼多，學習的方式跟管道也變多了。不過我發現也因為這樣肯下苦功的人變少了。本來這麼多資源如果能善用，真的對學習有很大的功用，可惜感覺上誤用跟濫用的人好像還是多於善用的人。我的日文學習之路是不會停止的，我的日文翻譯之夢也還在前進。幸好翻譯這行沒有年齡限制，等我可以離開現在的工作，我還是會朝那個方向前進的。がんばります。